Nao-ナオ

I have traveled a thousand miles,
to come and see you.
🌈We a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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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 5

之前说没什么想写的,然后今早突然觉得我该把霆琛视角的,他临死前的那段日子写一下。

不知怎地觉得有微妙的OOC……饶了我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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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 5

周霆琛知道自己要死了。知道这个事实之后,他突然坦然了。
他从来不怕死。死这件事本身就如吃饭喝水一般,每个人都会遇到,或早或晚,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他害怕离开沈之沛。他好不容易终于能和他一起渡过了没有阴谋没有枪声也没有血腥气味的时候,而好日子还没有来,他却要死了,这实在没有道理。
死这件事情,向来是没有道理的。
周霆琛不是没有梦想过要和沈之沛相扶相携慢慢地变老,在时光尽头告别彼此,平静祥和地结束一生。他猜沈之沛是不愿意如此寡淡地过一辈子的,那么沈之沛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他就陪他一路走过去。
只是现在他要死了,在他应该最生机蓬勃的时候,他要死了。
他有些害怕,没有了他沈之沛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他害怕别人做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又害怕他的腿伤发作的时候没有人给他上药按摩。他害怕别人照顾不好望之,又害怕望之没有人管教会学坏。他牵肠挂肚那对父子,以至于病痛本身已经不那么折磨人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多数时候并没有为自己活着。他在乎的人幸福,他就快活。

 



周霆琛能感觉到死亡到来的脚步,就同沈之沛那只怀表的滴答声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他靠近。他的胃里一阵阵的抽痛,嘴里像是含着刀子,说话,吃饭,喝水,都是酷刑。可他还不能死。
他撑着身子出门,沈之沛还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但也瞒不了多久了。他动用了一些旧年的关系,四处打点了一番,保证父子二人能平安地离开上海。
有人提出让他留下来为他所用,他会治好他的病,帮他送沈之沛出去。但从此要周霆琛听他的调遣。
他当然拒绝了,并没有一点犹豫。他说,我虽然快要死了,但我永远是他的人。说话的时候他的背挺得笔直,在他瘦削的身子里还能看到那只骄傲的鹰。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周霆琛觉得,他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几天了。他丢掉了那些自制力和伪装,转头他就晕倒在家,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沈之沛不大会做饭,周霆琛是知道的。他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一碗热粥,还飘着温热的水汽,旁边是一碟酱菜,还有两粒阿司匹林。周霆琛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一双手穿到他腋下,扶起了他。
你在发烧,为什么不告诉我,非得等到晕过去了才说么?沈之沛虽然不快,但是语气却是温柔的。
周霆琛疲倦地笑了笑说,我本想早点告诉你的,但是家里事情多,一来二去也就忘了。
沈之沛端了一把凳子坐在床边,端起粥喂他,一边喂一边说,先吃饭,再吃药。
周霆琛听话地吃下了那碗粥。米粒在舌尖并没有什么滋味,他嘴里都是胆汁的味道,苦得令他恶心。
他没有问沈之沛去哪里弄来的阿司匹林,也没有告诉他,其实他快要死了。沈之沛是不愿听他说这些的。
吃完了粥,他说,我没想到你还会熬粥。
沈之沛收拾了碗筷,皱了眉头说,我请楼下王妈帮忙做的,我是不会做饭。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给了她两块钱,让她去买菜帮你做些清淡的,你不用担心。
周霆琛笑了笑,靠在床头看着沈之沛。他的头发有几天没有修剪了,等他有点力气,该帮他理发了。

 



周霆琛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不时时觉得想吐了,就下了床去烧水洗澡。他躺着也没有停止冒冷汗,身上的衣服早湿了几遍,让他觉得很不爽快。等洗过澡,他又拉沈之沛过来给他洗头理发。
剪刀拿在手上,他只觉得指尖发麻,右手在微微发抖。他的手指抚过沈之沛的头皮,小心地剪过,落了一地的发茬。
周霆琛轻轻对沈之沛说,你该去找个信得过的剃头师傅,保管比我做的好。
沈之沛说,还是你剪得好。他从镜子里看着周霆琛的眼睛,表情那么温柔,直叫周霆琛想哭。
周霆琛放下剪刀,俯身抱住了沈之沛。他心里难过,却又说不出理由,只好抱着他的将军,无声无息地哭。他要死了,他头一次生出怨愤来,他为什么要死了。时光那么长,他为什么就要死了?
沈之沛由他抱着自己哭了一阵,也觉得眼眶酸胀发热,终于也流下泪来。
一时他们似乎看不到出口,只觉得这日子让人压抑难过,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那天之后周霆琛的病突然就像决堤之水,来势汹汹。他下不了床了。
他在床上躺着,艰难地喘着气,把船票交给了沈之沛,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他满心满意地都是沈之沛,他的将军,他用这短暂一生去爱过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大约是要死了。他怕他在夜里悄无声息地走了,那沈之沛又该如何?
然而当周霆琛看着沈之沛的眼睛,他突然明白,他爱慕的这个人,早也明白了这个结局,只是并不想承认罢了。
死别从来不会好过,周霆琛想自己并不是无情,他这辈子活得太辛苦,也该比别人早点睡下,从此好好地休息。

 




夜里周霆琛躺在沈之沛怀里,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不能听清他的将军对他说话。他觉得从脚下开始泛着冷意,身子倒是不再疼痛了。
他想他快要走了。
他并不想走,他猜沈之沛让他别走,他该能留下来的。
沈之沛的嘴唇印在他的额头上,温暖得像明天的希望。他的眼皮发沉,不知是睡魔还是死神在扰乱他的大脑,让他不得清醒。
但是沈之沛会好好的,他能确定,他会在天上看着他的。毕竟他的将军离不开黑鹰,他会看着他的。
他永远都会看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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